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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失控的打了他一巴掌,因為太生氣了。」

 

  想不到流木楠聽完的反應竟是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你看、我就說吧,你完全就是個暴力分子啊。以前國中我也不過是叫了你的名字,就被你活生生猛揍了一頓。」

 

  「這樣看來,只有被打一巴掌的玄翼,果然是你心頭上的一塊肉呢。」

 

  「——你去死啦!」

 

  日下熾祤實在是忍無可忍,衝動地轉過身一拳揮向流木楠,而後者似是早就有所準備順利避開,並回以一笑:「每次都來這招,不膩嗎?」

 

  懶得和人渣計較,日下熾祤索性收回拳頭、換個話題:「話說,伶人呢?」

 

  「他啊,和他名字一樣的那位出門約會去了。」

 

  「約會?」日下熾祤瞠目結舌地覆述了遍:「你是說伶和哀凌兩個人約會去了?」

 

  「嗯哼。」相較於日下熾祤的詫異不已,流木楠則是一派氣定神閒。

 

  「真的是完全搞不懂伶那傢伙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日下熾祤忿忿不平地數落道:「平常不是開車夜遊就是在上課睡覺,好不容易感覺他對小翼翼是認真的,結果現在呢?居然放任小翼翼住在一個陌生人家、自己跑去和舊情人約會?神邏輯不解釋。」

 

  「你說的倒是挺中肯的。」流木楠難得附和日下熾祤的看法,不過他旋即補充道:「但那些都僅止於表面上。」

 

  「你是想說伶這樣做是有目的的嗎?」日下熾祤皺眉。

 

  「我發現你生氣的時候似乎思緒比較清晰欸。」流木楠一臉發現新大陸的讚嘆樣,著實令日下熾祤不爽到了極點。

 

  「我平常是有多遲鈍!」

 

  「你很少像現在這麼有自知之明。」流木楠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你給我去死一死!」

 

  兩人開始進入無止境的爭吵循環的同時,另一邊,名字一樣的兩個人正悠然自得地約會中。

 

  「好久沒這樣一起出來玩了呢。」牽著伊佐那伶的手,原哀凌笑得一臉幸福,然而前者卻一語不發,見狀,後者於是開口道:「伶,我想吃冰淇淋。」

 

  聞言,伊佐那伶的視線移向不遠處的攤販,答:「你坐著,我去買。」

 

  「嗯。」

 

  依言走到了一旁樹下的涼椅,原哀凌聊賴地觀望四周,竟意外地發現了遠方的熟悉身影,那不是……

 

  「巧克力。」

 

  迅速買完冰淇淋歸隊的伊佐那伶伸出左手,原哀凌連忙回過神來微笑接下:「謝謝。」

 

  享受冰淇淋的沁涼在唇舌間慢慢融化,原哀凌不禁淡聲啟唇:「伶,這筆錢……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不。」伊佐那伶說:「就像你說的,這對我而言、沒什麼。」

 

  原哀凌先是抬眼凝視著伊佐那伶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好一陣子後,才揚笑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伶是這麼壞的人,一直以為你很溫柔的。」

 

  伊佐那伶沉默。

 

  「為什麼要讓『玄翼』作為條件和『我』交換呢?」原哀凌自問自答道:「因為你有想要知道、必須確認的事情,所以這些不過都是你的手段罷了。」

 

  「連我,也都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你的棋子呢。」

 

  原哀凌綻開一抹清麗唯美的笑容,然而笑得有多美,其中就帶有多少苦澀。

 

  「你對他真的很執著……甚至到了讓人有些害怕的程度。」原哀凌笑:「你就不怕他逃走嗎?人被逼緊的時候,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終於,伊佐那伶也轉頭望向原哀凌,說:「你和翼確實很像呢。」

 

  「哪裡特別像?純真的氣質?」原哀凌失笑問道。

 

  「聰明,卻懂得隱藏自己。」伊佐那伶如是說。

 

  此話一出,原哀凌不禁微睜大了眼,脫口問:「你的意思是,玄翼……也和我一樣嗎?」

 

  伊佐那伶沒有答腔,像是默認了原哀凌的問話。本有些驚訝的情緒,但思緒一轉,後者很快地恢復了平靜,他說:「你知道我剛才看到誰了嗎?」

 

  「嗯?」

 

  「有兩個很像是蒼和翼的人手牽著手往雲霄飛車的方向走過去了。」

 

  見伊佐那伶似乎沒有半點反應,原哀凌倒也不是太介意地喃喃自語道:「雖然這個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不過搞不好,蒼的那位『心上人』……也許就是玄翼?」

 

  「……反正,錢我是一定會還你的。」

 

  等不到伊佐那伶的回應,原哀凌逕自拋出這麼一句。

 

  「明天之後,我也會自動消失。」

 

  待在一個心永遠都不會放在自己身上的人身邊,可是這世界上最最無趣的事情了。

 

     ** ** **

 

  夏末季節,太陽依舊高照,天氣也依舊炎熱,汗如雨下的節奏真的是一點都不適合啊——這種鬼天氣居然還要來遊樂園玩。

 

  「熱死了……」

 

  不滿地脫口抱怨了句,玄翼眉頭深鎖、沒好氣地睨了身旁逕自笑得開懷的男人,心情整個不美麗到了極點。

 

  「乖,要不我去買個冰淇淋來給你消消暑?」蒼好聲好氣地安撫道。

 

  「我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行程。」玄翼老實地道出了自己的心聲。

 

  「不是你以前說過想來遊樂園玩的嗎?」蒼無奈地解釋自己的本意:「結果都還沒來帶你玩、你就自己跑了,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傷心?」

 

  「所以你不是找到了一個替代品嗎?」如果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冷血無情,聽玄翼的這番話就對了。

 

  「所謂的『替代品』,就是永遠、都成為不了『正品』。」蒼說,明明是在回應玄翼的話,卻似是別有所指。

 

  果不其然,玄翼微微一笑:「可以停止你的嘲諷了吧?總不會要我陪你出來玩、還要一邊遭受你的言語暴力?」

 

  「在意的人就輸了,翼。」蒼卻有自己的一套理論:「我只是在訓練你,不要受到這些胡言亂語干擾。」

 

  「……什麼時候打算放我回去?」

 

  「你厭煩我了?」蒼看向玄翼,這麼問。

 

  玄翼沉默了好半晌後,才悠悠答道:「蒼,你知道嗎?比起一輩子痛苦得在一起,我寧願留下最美麗的一瞬間後、轉身離開。」

 

  「你之所以會執著於我,不也是因為你知道,你永遠都得不到我嗎?」

 

  蒼安靜得聆聽完後,先是低頭沉思了陣,接著,他輕輕握住玄翼的手,說:「你害怕了嗎?翼,你以前明明是個無所畏懼的人。」

 

  從前在他面前的紜向來肆無忌憚,就如她所說的,「紜」就是捨棄了自我才能癡顛狂亂。

 

  因為再也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那樣無拘無束、灑脫自在的奔放性格一直都是他所嚮往的。

 

  所以蒼知道,他是留不住一隻隨時能振翅高飛的飛鳥的。

 

  於是和紜一起生活了一年後,某一天,她就這樣消失了,無影無蹤。

 

  明明知道會有這樣的日子,明明知曉這天總會到來,但當他瘋狂得翻遍了家裡、踏遍了Zany Luciffer周遭的大街小巷仍然尋不著那抹酒紅色身影時,他幾乎要發瘋了。

 

  所以在發現原哀凌身上那相似的氣息,他才會這樣無法自拔地將他作為紜的替身,然而,替身終究是個瑕疵品。

 

  「我說過了,我早就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我』了。」

 

  在聽見玄翼說出這句話後,蒼卻笑了。

 

  「失去記憶之後,反而變得綁手綁腳的嗎?」他說:「但是,我比較喜歡現在的你呢。」

 

  「為什麼?」

 

  蒼看著他。

 

  「現在的你比較像個『人』,會煩惱、也會害怕。」

 

  面對蒼的認真發言,玄翼不禁失聲笑了:「呵呵……我果然很討厭你這個人呢,蒼。」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蒼恭敬無比地握拳抱胸以示心意。難得碰到玄翼話匣子開了,蒼於是另起個話題:「所以你離開我之後,就回家去了嗎?」

 

  玄翼搖了搖頭,以雲淡風輕的語氣道:「我啊……去到了世界的角落喔。」

 

  「和誰一起嗎?」蒼問。

 

  玄翼先是輕笑了幾聲後,才又開口回答。

 

  「和一個……不存在這世上的人。」

 

     ** ** **

 

  星期一的早晨總是比預想中來的還快,度過了歡樂的周末假期,要想抵抗不甘心而離開舒適的床鋪可謂人生一大挑戰。然而,天生擁有與常人不同的聰穎腦袋,流木楠向來就不曾被這些凡人俗子的煩惱所困。

 

  於是乎,起了個大早的他正怡然自在地漫步在香林大道上,準備要去安潔裘斯空中花園吃早餐,想不到竟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小天使?」

 

  「楠,早安。」

 

  見到熟人,玄翼一如往常漾起純真笑顏,說:「你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你怎麼會在這裡?那個男人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流木楠忍不住低頭審視玄翼身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傷痕,然而卻發現了……「這是、什麼?」

 

  「咦?我的脖子怎麼了嗎?」

 

  玄翼伸手摸向流木楠視線所及之處,也就是在他被襯衫領子稍微遮蓋住的脖子靠近肩膀的地方,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迎上玄翼有如孩子般的純真目光,流木楠先是一楞,接著才笑答:「沒什麼,應該是我看錯了。」

 

  「喔喔。」玄翼於是說:「那,我先回宿舍拿個東西,等等教室見!」

 

  「嗯,晚點見。」

 

  微笑地目送玄翼離開,流木楠這才喃喃低語道:「希望真的是我看錯了……」

 

  ——那個天使般存在的玄翼,脖子上會有「吻痕」什麼的,應該是他一時眼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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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