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SS+

　　「Good Job，林Q木同學，你直搗問題的核心了。」

　　李紹修一個響亮的彈指，呼應嘴上讚賞林青木的高昂情緒，接續說道：「再來就要提到本社的宗旨，是什麼呢？──『甘為有情人終成眷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直到讓上門的顧客都能掛上滿意的笑容走出大門前，不惜一切手段！記住了，『不惜一切手段』。」

　　「顧客？」腦袋運轉速度遠遠跟不上李紹修的馮律只能愣愣地重覆前者說的關鍵詞彙。

　　林青木則眨了眨眼，露出不解神情：「這樣做，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讓久旱乾涸的心田得到人們因體會愛情美好而帶來的幸福滋潤，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有價值的回報嗎？」

　　李紹修激動不已地雙手環抱住自己，差點就要落下感人的淚水。林青木又眨了眨眼，沉默了幾秒鐘後，突然放聲大笑。那笑聲之爽朗嘹亮，動作之浮誇張揚，讓坐在一旁的馮律都不禁瞪大了眼，忍不住往沙發角落一縮，深怕林青木身上的發笑病毒會透過空氣流動直接傳染給他。

　　等到林青木的爆笑症狀完全停止，時間經過了5分鐘，馮律手上的咖啡杯已見底，李紹修也關上了投影機回到小沙發上坐好。

　　「你真是個徹底的瘋子呢。」林青木眼睛彎了彎，望向優雅翹著二郎腿的李紹修，勾起的唇如是說：「不過，我喜歡。我會認真參與社團活動的，親愛的社長大人。」

　　馮律瞠目結舌地瞪向林青木，眼神像是在說「你吃錯什麼藥了嗎」。接收到旁人傳送的目光訊息，林青木友善地開口解釋道：「這位……『美中不足的78男人』同學，反正我們都來到這裡了，就入境隨俗，乖乖得遵守社長大人的命令吧。」

　　林青木瞇眼笑了笑，沒有說出口的話是：既然咱們親愛的社長是位瘋子，那我們也只好變成瘋子才有辦法求生存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叫馮律。」

　　「我是林青木，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哦。」

　　說不上來的感覺，馮律觀察林青木的眼神，彷彿像是在菜市場買菜阿姨在挑選肉品時眼裡總會閃爍的精光。著實令人毛骨悚然。於是在被當成食物和與瘋子進行眼神交流之間，他勉強選擇了後者而轉頭望向李紹修。

　　「Zehr Gut。那麼接下來，就來替你們進行小小的測驗吧。」李紹修笑吟吟地說完，須臾，又切換到銷售員模式，換上了犀利的眼神與咄咄逼人的語氣。

　　「情境題一：某R女面帶微笑地找上門來，說想要徹底忘了前男友，希望我們能給予她幫助。據R女所述，當初分手是她提的，分手後一直死纏爛打吵著要復合的人是她，封鎖前男友帳號又回心轉意想加回好友，結果被送了個『幹』字還因此欣喜若狂的人也是她。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幫助這位R女？」

　　林青木聽完，淺淺一笑後，開口答：「告訴她愛情的殘酷與黑暗，奉勸她再也不要相信這種狗屁東西。」

　　馮律則提出了不一樣的見解：「也許請她去找心理諮商師比較實際吧。」

　　李紹修聽完兩個人的答案後，不禁撫額沉思了會，接著更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唉……一個憤世嫉俗，一個冷血無情，我怎麼會找這兩個人想一起打拼美好的幸福事業呢？」

　　「這問題我才是很想請教你。」林青木笑瞇瞇地問：「當初為什麼要找我們兩個加入這莫名其妙的社團？」

　　「你想還能是為什麼？」李紹修回看著他，伸手比了比空蕩蕩的倉庫，說：「當然是得想辦法吸引顧客上門啊。憑你們這兩張臉，應該夠了吧？嗯，我是這麼想的啦。」

　　「什麼？」馮律吃驚不已地追問：「你把我們找進來只是因為我們的臉？那當初說好的約定呢？不會不算數了吧？」

　　「約定？什麼約定？」林青木好奇地問了句。

　　「沒什麼啦，就是說好要幫他找他的初戀情人。」李紹修聳了聳肩，以相當不以為意的語氣回答。

　　「初戀情人？你在找你的初戀情人？」林青木有些詫異地覆述了遍後，忍不住上下打量著馮律，最後，不禁揚起抹別有深意的笑：「哎，不會吧……難不成小律律其實是個戀愛經驗值為零的可愛處男？」

　　被打量個透徹的馮律顯得有些尷尬，但竭力維持表面上的平靜，他故作淡然的說：「是又如何。」

　　「哦……是這樣啊。」聞言，林青木笑彎了眼，還悄悄地挪了位子，往馮律靠近，一隻手撫上馮律的肩頭，再次重申：「嗯，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喔。」

　　你要小心欸。那個人可是出了名的不分男女老幼全部通吃的！

　　不知怎地想起了阿超之前對他的叮嚀。馮律想，難道他這是被林青木當成下一個目標了嗎？

　　放棄了入社測驗，李紹修最後自己下了結論：「不管，反正你們第一個使命就是想辦法給我拉到客源，聽到了嗎？」

　　「收到，社長大人～～～～」

　　於是隔天，也就是星期六中午，馮律莫名其妙被林青木拖來好久沒踏入的書店。要說為什麼好久沒來書店，那當然是，他這種人天生與書本無緣。於是在見到林青木不由自主被書本吸引過去的情景，完全無法理解。

　　「《沒有色彩的多崎作與他的巡禮之年》，是什麼書啊？」

　　被晾在一旁太久而顯得有些無聊的馮律決定湊到沉浸在文字中的林青木身旁，念出後者手上的書名，他隨口問道。

　　「在講一個失去了色彩的男人如何重新找回自我的故事。」林青木言簡意賅地解釋完後又翻過一頁。心無旁鶩在專心啃文字的樣子，和他昨天目露精光的輕浮模樣真是迥然不同。

　　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馮律不自禁望著林青木正不停接收文字的雙眼，沒錯，就是那雙充滿了「什麼」的美麗眼眸。如同林青木不由自主被書本吸引過去，他的視線也不由自主被林青木這樣的眼睛吸引過去。

　　「你的眼睛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