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可憐的玄翼騎虎難下之際,休息室的門二度開啟。
「你們怎麼在這裡?」
首先踏入的鏡堂冷安,他有些困惑地望著眼前的場景,接著才是一臉漠然的伊佐那伶。
「冷安、伶……」救星終於出現了,玄翼感動不已地望向兩人。
「熾祤、楠,現在起都給我閉嘴。」瞬間了解情況後,鏡堂冷安下了命令,而伊佐那伶則是不發一語走上前將玄翼推到離兩人有段距離的位子。
「吃了嗎?」他淡聲問向玄翼。
「……還沒。」玄翼老實回道。
聽見這段對話,日下熾祤這才想起自己尋找玄翼的目的:「啊!我盛好要給小翼翼的食物放在外面,忘了拿進來……」
流木楠聞言,撇頭丟了一個責難的眼神給日下熾祤,而後者也不甘示弱地回以惡狠狠的一瞪。
就算不講話了還是要鬥……有些無奈的鏡堂冷安收回視線,對玄翼說:「其實今天這場晚會的目的是要讓新進的成員和原有成員彼此互相認識,你如果餓了或累了都可以先回去沒關係的。」
「嗯,我知道了。」
「你和其他新進成員打過招呼了嗎?」鏡堂冷安問。
「唔……還沒。」剛剛古城羽帶他去認識的好像都是門長,玄翼想。
「我帶他去吧。」伊佐那伶如是說,鏡堂冷安聞言先是一楞,接著點頭。
「那就拜託你了。」
「走吧。」伊佐那伶就這樣推著玄翼出了休息室,回到會場裡。伊佐那伶稍微四處張望了下,接著朝著某一群人走去。
「啊、黑門長。」
「黑門長好。」
「黑門長……」
見到伊佐那伶的出現,眾人紛紛出聲問好,接著才注意到玄翼的存在,卻礙於伊佐那伶而沒人敢多過問,直到伊佐那伶主動說:「這是玄翼,白門的新成員。」
「你是魎班的,對嗎?」一個性格較為開朗活潑的少年率先自我介紹道:「我是你隔壁班,魍班的兒玉樹,是赤門的新成員,請多多指教~~」
「你好。」玄翼也回以一笑。
「在我旁邊這兩隻,右邊的看起來不太敢講話的叫羽鳥然,是橙門的新成員。」兒玉樹紛紛向玄翼介紹道:「在我左邊的是空谷淵青,是青門的新成員。」
羽鳥然只小心翼翼瞅了玄翼一眼後,便羞澀地低下頭,而空谷淵青在見到玄翼時身子忽地一頓,他不自禁開口道:「你是……玄翼?」
「呃,對,我是玄翼。」聽到空谷淵青這麼問,玄翼一臉「我有哪裡說錯嗎」的表情,讓前者連忙開口澄清。
「啊、抱歉,只是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名字很相似……」空谷淵青這麼解釋道,而玄翼也不是會計較這種小事的人,只見他朝空谷淵青揚起抹笑。
「這樣啊?那還真巧呢。」
「是、是啊。」空谷淵青附和道。
「之後還有事,先離開了。」
等大家都互相認識了之後,伊佐那伶見機拋出了這麼一句,在場的三人聞言趕緊恭送咱們偉大的黑門長:「黑門長慢走~~」
「嗯。」
語落,伊佐那伶當真推著玄翼轉身離開了會場。一路上打招呼的、投以愛慕眼光實在是不嫌少,看得玄翼忍不住覺得有趣了起來:「想不到伶這麼沉默寡言又有點漠視世事的性格,原來有這麼多人喜歡呀?」
「……」
回學生宿舍的路上,伊佐那伶選擇了最高原則——保持沉默。
「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伶、冷安、熾祤還有楠是相當要好的朋友,因為彼此都是學秘的成員,所以才親近了起來嗎?」沒有得到回覆的玄翼並沒有氣餒,反倒好奇地丟出了另一個問題。
——唔……姑且就把日下熾祤和流木楠之間那水火不容的關係稱之為「另類的好友」吧?
終於,伊佐那伶開了金口:「從小就認識,熾祤和楠、我和冷安。」
「咦?原來是這樣啊。」玄翼恍然大悟:「熾祤和楠該不會從小時候認識以來一直都在吵架吧?」
「差不多。」
「到底是為什麼啊?」玄翼著實不解,明明和兩人個別相處的時候,都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們性格並不壞啊?怎麼一湊在一起全然變了樣。
「……」
——啊,又不說話了,伶。
雖然對於問題的答案相當好奇,但玄翼並不喜歡強迫別人,於是只得作罷。
彷彿感覺到玄翼失落的情緒,伊佐那伶突然伸出手,摸摸玄翼的頭,說了聲:「那是他們的結。」
「唔?」
——伶……這是在回答他剛剛的問題嗎?
意識到這點的玄翼忍不住彎起了唇角,他道:「伶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
「溫柔?」伊佐那伶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質疑。
「嗯,溫柔!」玄翼強而有力地肯定回道。
霎時間,伊佐那伶感到有些恍然。
溫柔嗎……從前也有人這麼對他說過呢。
伶是我遇過的人當中,最溫柔的人。
真不懂,為何老是把「溫柔」這麼和他不搭軋的詞彙套在他身上呢。
然,見到玄翼似乎愉悅十分的笑顏,伊佐那伶也只能淡淡一笑。
「……或許吧。」
回到宿舍,704號房,伊佐那伶同昨晚一樣將玄翼輕柔地「擺放」在床上,接著,一通電話,不出幾秒後,有兩個人推著餐車進到了房間。
「黑門長,請問餐點放在這裡就可以了嗎?」
「嗯。」伊佐那伶點頭。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待兩名看起來應是學秘成員的人離開後,玄翼這才驚奇地喊道:「這、這是今晚舞會的餐點嗎?」
「嗯,不餓嗎?」伊佐那伶將餐車推到了床邊:「想吃什麼?我拿給你。」
「這、這樣算不算濫用職權啊……?」玄翼不好意思地問道。
只是因為他還沒吃,就請人將餐點打包用餐車送來宿舍,這實在是……
伊佐那伶沒有回覆,僅以輕淺的笑容代以答之。玄翼這時才猛然發覺——伊佐那伶在和自己相處的時候,似乎常常露出笑容呢……
「總之,真的是很謝謝你。」玄翼不自禁也跟著綻開笑靨:「那,我就不客氣了!」
在愉快地享用大餐後,感到有些疲憊的玄翼忍不住在床上躺平,開始有一陣沒一陣地打起盹來,伊佐那伶讓人來把餐車推回去後,起步來到了床畔。
情不自禁地撩起散落在玄翼額前的幾縷髮絲,伊佐那伶的目光悠遠深邃。
「溫柔的人……嗎。」
伊佐那伶的笑容終於流露出一絲無奈與苦澀,好半晌,他替玄翼蓋好棉被,披上外套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 ** **
「小翼翼早安~~~~」
翌日,一進到教室,是日下熾祤一貫的熱情問早與溫暖的愛的擁抱。
「熾祤早啊。」
「來來來,爸爸來幫你推輪椅呦~~」接手伊佐那伶的工作,日下熾祤邊哼著輕快的旋律,一邊推著玄翼來到了他的座位。
「我從今天開始,座位換到冷安的前面了,請多多指教喔!」
日下熾祤得意的比了個「YA」的手勢,玄翼忍不住搖頭輕笑。
「嗯,請多多指教了。」
收回目光,玄翼將自己的文書用品拿出來並擺放好後,不自覺抬眼往右邊一看——果不其然,伊佐那伶已然趴在桌上進入夢鄉了。
「晚上到底都去哪裡了呀……」納悶歸納悶,可玄翼也不好意思去探究人家的私事。拉回思緒,他的視線再往前移動一些,是依然空著的座位。
流木楠依舊沒有來上課。
為什麼,都不來上課呢?
昨晚在學秘晚會的休息室,流木楠聽見他這麼問的時候,感覺像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會都不來聽課。
——到底,是為什麼呢……?
很快地度過了半天時間,一聽到中午下課鐘響,玄翼連忙推著輪椅想要離開教室,想不到卻在半途給攔阻了:「小翼翼,你一個人想要到哪裡去呀~~?」
「熾祤!」沒想到會遇到這種場面,玄翼只得硬著頭皮隨口說:「呃,我其實是想回宿舍放個東西……」
「嘖嘖嘖。」只見日下熾祤搖了搖食指:「『回宿舍放東西』這個理由不行喔,你上次已經用過了,換一個吧。」
「唔,那、我想去外頭散散步!」玄翼當真又丟出了另一個理由。
「要到外頭散步?」日下熾祤確認道。
「嗯嗯嗯!」玄翼點頭如搗蒜。
「可以啊。」日下熾祤驀然漾起爽朗笑顏。
「真的嗎?」玄翼喜出望外地問道。
「——就和爸爸一起在曼妙的陽光下散步吧~~」
「呃……」果然還是不行啊。玄翼終究敗下陣來。
「小翼翼!」見狀,日下熾祤很是不滿地說:「你老實說,你該不會又是要去找那個人渣吧?」
「唔……」都到這步田地了,玄翼也只能實話實說:「可是,你難道不會擔心嗎?楠一直都沒有來上課耶。」
「那傢伙就算不用上課考試也都拿滿分,有什麼好需要操心的?」日下熾祤的表情相當不屑鄙夷,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又彷彿對流木楠的資質充滿信心,一時間,玄翼也搞不清楚到底日下熾祤是在貶低還是褒揚流木楠了。
「楠原來這麼厲害?」玄翼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所以說啦,根本就不需要管那種傢伙,放任他自生自滅就好了啦!」日下熾祤鼻哼了聲:「小翼翼還是和我去安潔裘斯吃午餐吧?」
「……抱歉。」玄翼在心底掙扎了下,還是作出了選擇:「或許楠真的很厲害……但是,我還是想去看看。熾祤,可以嗎?」
「唔……」看到玄翼露出了一副小狗般楚楚可憐的無辜模樣,有哪個人真的能狠下心拒絕他呢?思及此,日下熾祤不禁深深一嘆:「算了,你如果真的想找的話就去吧,自己小心一點喔。」
「謝謝你,熾祤!」
興高采烈地,玄翼向日下熾祤感激一笑後,趕忙出了教室。
「如果去找他有用的話,現在根本不需要你來做這種事啊。」
望著玄翼離開的身影,日下熾祤只能伴隨著深深的惆悵,又是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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